BK-Sheep

Wland uid 21803
如果我变成鸽子 你还会等我吗❤

2019.2.14

(迟到的麻婆酒小短文⁄(⁄ ⁄•⁄ω⁄•⁄ ⁄)⁄试试会不会被和谐



印象里,时臣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小婴儿,是在他八岁那年的夏天。

那日,他的父亲造访冬木教会,与璃正神父商议家族公事。时臣也随父亲前往。三人在书房见面,寒暄时,璃正随口说道“前些天,我把绮礼接回来了”。因实在心感好奇,时臣便在征得大人们同意后,独自一人出了房间,来到婴孩所在的卧室中。

时臣走近那张围了木栏的小床,小心翼翼向其内看去。只见一名三个月大的男婴躺在软褥上,正阖着眼睡得香甜。时臣伸出食指,轻轻戳了戳他的脸。婴儿皮肤吹弹可破,手感非常好。或许是被触碰惊扰,他低哼一声,小手顺势攥住了时臣的手指。

包裹指尖的触感温热而又柔软,其间还蕴着源于本能的依赖。时臣不禁胸口一暖,油然而生一股怜惜之情。“他真可爱”,时臣由衷地想。时臣伸出另一只手,将婴儿的额发梳理整齐;再拍着他的身子,轻吟曲调哄其安眠。直到父亲与璃正结束会面、到卧房来寻时,时臣才撤走双手,依依不舍地自床前离开。


从那天起,时臣一有空闲便去教会看望绮礼。一年多后,绮礼已由弱不禁风的婴儿,成长为精力旺盛的孩童。绮礼的口语并不流利,走路也蹒跚。但每次见到时臣,他总像寻求庇护的幼兽一般,执拗地黏在其身侧、拽着一角衣袖不肯松手。

彼时,时臣缓步行在古旧的廊道上,绮礼则在他后方几米处,略显笨拙地迈步跟随。时臣想逗弄他一下,于是加快了步伐。哪知绮礼一时心急,脚下失衡,“咕咚”一声摔在地上。

时臣心道不妙,忙回身去搀对方。未等他近身,绮礼就默默爬起来,用手背擦掉脸上的灰尘。那深色眼瞳中蓄满了泪水,他却极力忍耐,不让眼泪落下来。

“有没有受伤?”

时臣单膝跪地,拉着他的手担心地问。绮礼或许听不懂这句话;或许听懂了,但没有回应的能力。他只是咬着唇,以含泪的双眼、可怜巴巴地盯着时臣。时臣轻笑几声,替他揩去眼角薄泪,而后探出身,在额头上落下浅吻。

“走,”时臣揽住他的腰,很轻松地把他抱起来,“我带你去找父亲。”

绮礼拉住时臣的衬衫,将那小巧的身躯,倚在少年单薄的胸膛上。


升入中学后,因课业繁忙,时臣去教会的次数减少了。他从父亲那打听到:绮礼跟璃正学拳法,每天清晨都起床练功;除了一日三餐做家务,就是刻苦读书到夜晚。“那小孩长着张包子脸,却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态”,父亲无奈叹道。时臣心中挂念,但无暇探望,只好暗自期待假期到来。

某个周末,时臣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,前往教会看望绮礼。跟璃正打过招呼后,他便兴冲冲地走进内院。时臣叩了卧房的门,推门进去,看见绮礼正坐在桌边,认真读着一本厚重的神学书。

绮礼被时臣吓着了,睁大眼,愣怔地回望他。时臣三两步跨过去,用力拽住对方的手。

“别学了,”时臣爽朗道,一边拖着他往外走,“哥带你出去玩。”

待两人行至前门,璃正在堂内唤:“时臣,你别太惯着他。”

“我们很快就回来。”时臣权当没听见,不痛不痒地回应。

他和绮礼先去港口看海,再去公园转了一圈。随后,二人来到市中心,踏入一条宽敞繁华的商业街。街道上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时臣牵着绮礼,将他悉心护在道路内侧。绮礼追着时臣的步伐,抬起头,好奇地打量周遭的景物。

路过一家礼品店时,绮礼瞥见橱窗里的东西,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。感受到指间的拉力,时臣也停下步子,定睛往窗内看去。

视线前方是个做工精致的八音盒。时臣未作考虑,俯下身子对他道:“想要吗?”

绮礼停顿几秒,安静地摇头。

时臣把绮礼拉进店内,劈头盖脸对老板说:“请问,那个八音盒多少钱?”见绮礼露出惊恐的表情,他又温声安抚,“没关系,我跟你父亲解释,他不会骂你的。”

当天傍晚,绮礼捧着八音盒回到教会。面对时臣明快的笑脸,璃正无力苛责,只叹息着揉了揉眉心。

时臣再一次去探望绮礼,已是几个月后的周六。他本想在教会逗留一阵,然后回家复习功课。见到绮礼时,他却发现对方步履沉重,脸上也无精打采的。绮礼的眼眶微有泛红,瞳中噙着泪、似蒙了难以辨明的薄雾。

时臣向他询问缘由。绮礼踌躇片刻,从屋里取出摔得残破的八音盒,颤声嗫嚅道。

“我...不小心把它弄坏了...”他垂下头,细瘦的肩膀瑟缩着,“对不起...”

这副样子,简直就像受人训斥、垂尾耷耳的小奶狗似的。时臣哪受得了这个,忙不迭单膝跪下,抚着他的头施以温软宽慰。依时臣现在的能力,这八音盒是修不好了。经历一番纠结,他下定决心,望进绮礼湿润的眼睛:“没事,咱再去买一个。马上就去。”

绮礼止住泪,怯怯地眨眼:“但,你不是要回家...”

“那些事明天再做。”他勾起嘴角,大方地握住绮礼的手,“走吧,要不商店该关门了。”


再一年后,璃正决定把绮礼送到国外上学。临行前,时臣和父子二人见了一面。时臣环住绮礼的肩膀,不舍地抱了很久。因被勒得呼吸困难,绮礼默然挣开了他的桎梏。

“你带着那个八音盒,”时臣对他提议,“想家了就听一听。”

绮礼老实地点头。

绮礼离开的第二年,冬木市爆发了战争。时臣的父亲在战争中殒没。战事结束后,他便接替父亲的位置,成为远坂家的新任当主。上任之日,时臣来到墓园,站定在亡父的坟冢前。他垂眼看着碑上文字,虽心感哀伤,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落泪。

纵使拥有亲眷挚友、天资家财,他自己的人生,终究只能自己去搏。既然如此,他又有什么理由怨天尤人,颓废沉沦呢。

悲悯的情绪仅驻留了一瞬,很快便被不甘和决意取代了。时臣深吸一口气,蓝色眼瞳中增添了一分坚定。

之后时臣钻研学业、修习魔术,还充分利用空余时间,着手处理内外家事。璃正作为监护人,偶尔会为他出谋划策、排忧解难。但渐渐地,时臣积累了社会经验,对事情有独到的见解,也不再采纳他的建议。对于此番疏远,璃正仅欣慰地笑着,安然守望时臣成长。

成年后,时臣从璃正那接手了所有产业。远坂家未曾衰败,反被他经营得日益繁荣。

岁月更替,光阴流转。转眼间,时臣到了二十有余的年纪。璃正像爱操心的老父亲那般,开始唠叨他的婚事。就在时臣疲于应对时,璃正又告诉他:绮礼从神学校提前毕业,很快便会回到冬木市。

时臣生意很忙,还被催婚,自然没抽出时间看望绮礼。直到绮礼返乡一周后,某个休日的下午,他才卸下工作重担,乘坐专车前往教会。时臣在礼拜堂内见到了绮礼。如今,那人已与他肩膀同高,蜂腰削背、面容端正,俨然一副少年模样。

“绮礼独自在外求学,肯定受了不少苦”,时臣心想。他伸出手,怜爱地抚摸少年的额发。绮礼却微微侧头,灵巧躲开了他的触碰。

孩子长大了,跟他不亲了。时臣缩回手指,心戚戚然。

绮礼不说话,直勾勾地盯着时臣看。两人相对沉默一阵。

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时臣率先问。

他以为绮礼会留在教堂做助祭。绮礼却回道:“在家休息几天,之后去本部接受训练、成为代行者。”

代行者是很危险的职业,时臣不希望他去。但这是绮礼的愿望,也受到璃正支持,时臣便没有立场过多阻拦。他咽下规劝之辞,对绮礼道:“那...你注意安全。”

“好的,”绮礼听后笑了,“您也注意身体,别太劳累。”

时臣恍然意识到,绮礼很少在他面前笑。于是他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:“你笑起来挺可爱的。”

绮礼僵住身形,噎了数秒。而后他偏开头。

“...谢谢。”绮礼淡淡地回应。

绮礼离去那天,时臣没能亲自送行。他收到了禅城家的拜帖,不得不去市外赴宴。

转瞬,时节又跃进两年。时臣跟葵定了婚约,准备在五月中旬、百花盛放时正式成婚。婚礼在冬木教堂举办,璃正担任司仪一职。接到消息后,绮礼亦向上司请假,辗转赶回冬木,专程参加这神圣的仪式。

璃正神父站在祭台后,摊开圣书,以庄严的语调念出祝词。新人互道誓言、交换戒指。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,他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。

婚礼结束后,时臣暂时和妻子分开,拉着来宾闲叙家常。待他接见完商界友人,绮礼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后,轻轻开口唤道。

“远坂,”绮礼嘴角噙笑,温声对他说,“新婚快乐。”

时臣循声看去,只见绮礼身高已长,几乎能与他相平;体格亦结实不少,有了一点成年人的影子。除此之外,绮礼的心智也变得成熟:小时候,他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;可现在,即使他笑着,时臣也猜不透他是否真的开心了。

时臣翕动薄唇,却找不到像样的说辞。绮礼继续道。

“我还有任务,”他说,“一会就得离开。”

时臣喉咙干涩,眼睁睁看着绮礼跟他道别、转身欲离开圣堂。在绮礼离去的前一秒,他终于鼓起勇气,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。

“绮礼。”

宾客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,纷纷落至二人身上。绮礼愣怔地看着时臣的面容。时臣眉头紧皱,脸庞因恐惧失去血色。

末了,绮礼轻笑一声,慢慢挣开他的手指。

“我不会死的。”

他放缓声线,对时臣这么说。


再后来,时臣将葵迎进远坂邸,两人过上了平稳和睦的夫妻生活。凜和樱出生后,时臣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,由衷夸赞着:我女儿真可爱,比绮礼那时候还可爱。

又过了一段时日,绮礼辞去代行者的职务,转去本部直属的教堂做助祭。教堂坐落在意大利一个小城市。他在那里结识了命定之人,并与那女子结为夫妻;再一年后,绮礼的妻子平安诞下一名女婴——听闻这些喜讯时,时臣不由眼眶发热,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。

“挺好的,”他频频点头,对已现老态的璃正说,“立业成家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这样挺好的。”

期间,他偶尔会给绮礼写信。可能是绮礼太忙碌。那些信件全如石沉大海,杳无回音。

时臣三十余岁时,冬木市的圣杯有了活动的迹象。他把这一情况上报给协会,再着手做参战准备。时臣瞥向烙于手背的令咒,暗自思忖:如果和教会合作,应该会有更多胜算。可璃正年岁已高,又有监督者的身份,没法正面援助他。他得再找一个得力的...

他的脑中霎时浮现绮礼的身影。时臣连忙摇头,打消了这个想法。

“绮礼有家人要照顾,怎么能上战场呢。”他小声呢喃道。

可惜,造化弄人。不出半月,他就从璃正那得知:绮礼的妻子在事故中亡逝,女儿也因体质特殊、只能交予教会抚养。或许是天意所授,绮礼的手背烙下了圣痕。璃正主动对时臣说:“就让绮礼去你那住下,学习魔术吧。”

绮礼搬进远坂邸的那天,时臣带着妻女出门相迎。见到绮礼时,时臣惊讶地发现,对方不仅比他高半个头,身材也比他强健许多。“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吗”,时臣心生感慨,“以绮礼的力气,单手抱我都绰绰有余了”。

时臣同他问好,寒暄了几句。绮礼又跟时臣的家人打招呼。葵和樱都与平常无异,一个表现得文静贤淑,一个表现得羞怯怕生。唯独凜,柳眉微蹙、两颊稍鼓,一副受了委屈的神情。

之后的时光,便是如往昔那般宁静祥和、古井无波。每天清晨,时臣会抽出时间教绮礼魔术。绮礼不辜负他的用心,学得十分认真。闲暇时,绮礼通常在卧房读书,偶尔和葵聊些琐碎家事。当然,他也试着跟凜、樱搞好关系,不过大抵会以失败告终。

某天午后,时臣正坐在书房里喝茶。忽然,凜叩开房门,风风火火地跑到时臣近前,拽着他的胳膊道:

“父亲!”因情绪激动,凜的声音有些大,“绮礼说他喜欢您!”

时臣理所当然地点头,啜了一口茶:“嗯,我也喜欢他。”

凜一脸惊慌:“那母亲怎么办?”

听闻此句,时臣猛地岔气,险些把茶水呛出来。他狼狈地咳嗽着,极力调整紊乱的呼吸,对女儿道。

“凜,”时臣哭笑不得,“绮礼对我的喜欢,和我对你母亲的,不是同一种...”

“就是同一种!”

这下凜急了。她害怕得泪水涟涟,晃着时臣的身子,颤声辩驳道:“父亲,请您相信我,绮礼真的图谋不轨...您、您快想个办法,把他赶出去...”

时臣双唇紧闭,无奈地看着女儿煞白的小脸,心想:下次得跟绮礼说说,让他少开这种夸张的玩笑。


三年岁月一晃便过。夏日将尽时,时臣将樱过继到间桐家,并遣散家仆、把葵和凜送去禅城处避难。离去当天,凜拖着笨重的行李箱,向立于二楼的绮礼喊道:“你别对父亲做奇怪的事,否则我饶不了你!”

绮礼未应,只默然瞟了时臣一眼。时臣顿觉羞愧,叹息着扶住额角。

随着从者相继现形,残酷的战争也逐渐拉开序幕。绮礼依照制定好的计划,暂避冬木教会、驱使Assassin收集情报。时臣则栖居远坂邸,以Archer作底牌,耐心等待最佳时机。师徒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,一切都在时臣掌控中。然而,唯独有一件事,令时臣始料未及,非常头疼。

Archer是个不拘小节的人,身上带着王家固有的霸道习气。有好几次,时臣在行君臣之礼时,稍不设防,便会被其捏起下巴、厉声叱责一句:“本王就这么不堪入目?”抑或入夜后,他回屋休息,刚一落座,便会被其倚住身子、以慵懒的语气命令:“本王散步累了,借你膝盖用用。”更过分的是,某天深夜,时臣蜷在床上睡得好好的,突然就被Archer掀了被子,还被他爽朗的笑声吵醒:“时臣,本王允许你侍寝!给我感恩戴德吧!哈哈哈哈哈...”

那天晚上,时臣把祖传家训忘得一干二净,吓得差点滚下床去。

时臣本以为事态不能再糟糕了,Archer却偷溜到教会,把这些亲密之举添油加醋地告诉绮礼。绮礼在通讯器那边道:“我担心您的境况,任务结束后,我去您那住”。时臣“不”字没能说出口,就被单方面切断了联络。

Assassin退场后,绮礼依言住进远坂邸。此时,时臣已被折磨得三天没睡好觉。

是夜,银月明朗、繁星隐匿。Archer出门散步。时臣则躺在卧室的床上,捂着额头长吁短叹。绮礼敲门进屋,瞥见时臣的样子,也没说什么、老实地走至床边坐下。时臣移开掌心,扭头看了弟子一眼。

绮礼窥见他浓重的黑眼圈,笑道:“要不我给您唱安眠曲?”

“饶了我吧。”时臣双手掩面。

绮礼忽略他的抱怨,兀自轻唱起来。绮礼的嗓音温厚而沉郁,极具安抚功效。不多时,时臣便觉得神经松懈,心中也不再沮丧。时臣望着天花板,安静地听对方唱歌。忽而他记起,这是那只八音盒的曲调。

一曲终了。时臣微启薄唇,愣怔地看着绮礼。绮礼亦含笑回望。

“成家前,我一直随身带着那盒子,”绮礼道,“每次想您,我都会哼这首歌。”

“成家后呢,盒子去哪了?”时臣问。

“被我摔坏了。”

时臣听后一时语塞。绮礼顿一下,又道。

“您讨厌Archer的所做作为吗?”

时臣毫不犹豫地否定。Archer的举动称不上冒犯,只是令他很困扰,很迷茫。他刚召唤出那位上古之王时,曾听对方桀骜地宣布:“本王喜欢你这个臣子,时臣”。但他决不可妄自尊大,向Archer回以亲近。因他不想辜负葵;也因他知晓,这段缘分如水月镜花,终有殁时。

绮礼双手交握,垂眼沉默了许久。而后他说道。

“其实,我也很喜欢您。”

时臣根本没当真:“我知道,以前凜...”

“是恋人间的那种喜欢。”绮礼打断他。

时臣睁大眼,木头似的瞪着对方,半天没说出一个字。最后他勉强挤出一句:“...哈??”

“我喜欢您,”绮礼以隽永的温情,笃定地重复,“从记事起就喜欢您。”

时臣彻底傻了,呆愣地看着绮礼欺身过来,将手掌撑在他腰侧。绮礼攫住时臣的手,与他十指相扣。时臣想挣扎,又没有挣扎的决心,只能任由对方低下头,缓慢靠近他的脸庞。

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,两人对即将发生的事心知肚明。在近距离观察中,时臣发现,绮礼五官成熟,颊侧微红,瞳中还蕴着昭然若揭的渴望。绮礼早已不是孩子,而是正值盛年的男性——这么明显的事实,时臣以前为何没注意到呢。

绮礼闭上眼,用力押吻时臣的嘴唇。时臣亦张口回应。

“我完了”,时臣心道,乖乖地放弃抵抗,“他哪里是小奶狗,分明就是条大野狼”。

现在,时臣有点后悔没听进凜的话了。


评论(6)

热度(76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